文.王瀅琇
11月30號,飛機降落桃園機場,看見藍藍的天與朵朵白雲。距離11月1號出門去菩提迦耶記錄,整整一個月了。我好像是做了一場夢,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。覺得彷彿是昨天才剛剛踏出國門,怎麼今天就回來了?
11月的菩提迦耶,天氣、空氣,每天都是灰天灰地。(攝影/王瀅琇)
難以忘懷的觸動
菩提迦耶的天空是霧濛濛的;菩提迦耶的空氣,有濃濃的汽油味;坐在菩提迦耶的嘟嘟車上,每天都像是出生入死;車子喇叭聲鋪天蓋地、沒日沒夜地嘎嘎作響;道路上,隨時會有牛、羊糞便......而這些,卻成了我此生難以忘懷的風景。特別是學校裡,孩子們那一雙雙深邃而勾人靈魂的雙眼。
坐在嘟嘟車上,那感覺都像是在出生入死。(攝影/王忠義)
那一天(11/16)去學校發放鞋子,站在走廊裡兩排低年級的學生,安安靜靜聽著老師說話,眼睛乖乖地盯在空中,不敢偷瞄我們一眼。那種單純、乖巧的學生模樣,是再也很難在臺灣的學校裡遇見。我忍不住上前去握住孩子的雙手,卻沒料到他的手冰涼無比,我不禁心頭一震,孩子可是受涼了?
孩子深邃的眼眸,令人著迷;又乖巧得令人疼惜。(攝影/王瀅琇)
另一天(11/22),一樣是鞋子發放,這一回去到更偏遠的村落。孩子集合在學校門口的空地上,那一雙雙踩在泥地上,隱約還能看到傷疤的雙腳,讓我的心無比揪痛。
偏遠村落的孩子無鞋可穿,竟是他們的日常。(攝影/王忠義)
來到慈善發放日那一天(11/24),跟著團隊去到一位單親媽媽家裡。走到巷口時,見到一位孩子靦腆的點著頭與我打招呼,我未曾多想,便跟著團隊轉進巷子,踏上階梯。
上了樓,轉頭一看,那孩子步履蹣跚的跟在後頭,緩緩上樓來。羞澀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,雙手不靈活的想拉開布簾。他的手掌,因肌肉無力而無法舉起;他的腳,也因無力而無法正常行走,而他才十歲。
我怪自己不夠用心,怎會看不出來他身患殘疾?孩子名叫羅尚(Raushan),患有肌肉不健全症。過不了多久,孩子拿出他的畫本,跟我說:「我喜歡畫畫,我希望將來能當畫家。」色彩鮮艷的小叮噹畫像出現在我眼前,我挺住淚水,上前擁抱了他。
羅尚坐在床板上,我們試著教他每天做復健,試著提升他的肌耐力。(攝影/王瀅琇)
單程機票的決心
佛國團隊在菩提迦耶的慈善耕耘,是一條漫漫長路。未到前,我想著能夠前來記錄,必有其殊勝因緣;來了後,才徹底明白這是一條難行卻還是要行的路。要在滿地荊棘的土地上,闢出一條菩薩大道,絕非易事,特別是種性制度還根深柢固的存在著。
入村關懷縫紉班學員,身後站一排天真無邪的孩子。(攝影/王忠義)
要翻轉佛國需要長時間、需要群策群力、需要決心,更需要合心。而悲智雙運絕不是口號,是時時都在考驗著這裡的每一個人。
常住佛國的新馬慈濟志工,來到這裡幾乎都是單程機票,待到簽證到期了、待到不能再待了,才著手買機票回國。回到居住地辦好了簽證、辦妥了事情,又千里迢迢地趕回來。這分毅力、勇氣與承擔,我與之相比,不過是滄海一粟,卻心懷感恩。
會不會再去一趟菩提迦耶?我不知道;但我知道,我的心,留在菩提迦耶。
帝卡比加政府小學的兩位孩子,向志工展示他們茹素護生的愛心圖卡。(攝影/楊文輝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