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:黃春桃(彰化)
攝影:黃呈燎
3月6日早上,我和許淑輝、黃呈燎老師,一起去參訪精舍的「陶慈坊」。走在綠蔭的小徑上,德慈師父的身影依稀浮現,不知假日的「陶慈坊」是否依然如昔?
剛到門口,志工在整理砍下來的枝條,準備載走,一片嘈雜。但是當我們進屋後,喧囂戛然而止,櫥櫃中陶瓷成品或半成品排列整齊,靜靜地迎接嘉賓到來,幾位志工埋首於工作中,寧靜祥和。
曾經迷失,在「陶瓷坊」找到定位的蘇鈺珉正在清洗板子,看到我們到來,熱心的為我們解說陶瓷的製造過程。
每個產品大多需經過練土(註)、塑形、素燒、上釉、釉燒等過程,環環相扣,馬虎不得。
在鶯歌有工作室的江永俊,1995年受證後,德慈師父知道他有這方面專才,便請他來幫忙,一直至今。
「拉胚不能用蠻力,要隨時注意它的厚度。每個行業都有它的難度,但熟能生巧。」江永俊拿起一團軟硬適中的陶土,放在圓盤上,手隨著高速轉動而塑形,不一會兒工夫,花瓶的粗胚已完成。
「這個花瓶尺寸是我設計的,也是我和德慈師父討論過的。德慈師父很慈悲,很照顧我們,我們對產品有意見時,都可以提出建議。」提起德慈師父,江永俊無限的懷念。
「修陶要注意角度,否則就前功盡棄了。」戴著防護面罩,身穿防塵衣的陳貴珠,拿著修刀,目不轉睛,精準的往粗胚底座修出直角。
「杯子底部角度要正確,否則無法站穩。看似簡單的動作,如果做得不確實,就會成為劣品了。」她指著杯底給我們看。
一個多月才回家一次的她,把精舍當成第二個家,怪不得練了一手好功夫。
「妳怎麼可以如此專注呢?」大家好奇地問著。
「我都是一邊修,一邊聽上人開示,很少講話,心就靜下來了。」
接著,蘇鈺珉帶著我們至窯邊。
「窯燒時會有失敗的產品嗎?」
「當然有。」
燒瓷的時候,噴釉的厚度、均勻性,以及窯燒的溫度,都會影響成功與否。
燒壞掉一些是正常的,就像人不可能完美無缺。失敗是一種經驗,當我們失敗時都會檢討改進,把不良率減到最低。
負責窯燒的蘇鈺珉滔滔分享經驗。說著說著,他不禁想起德慈師父:「慈師父對我很好,知道我沒去齋堂用餐,特地為我準備早餐,下午還會煮點心給大家吃,比我的媽媽還像媽媽。」
一小時參訪下來,我們看到志工的用心、專注,以及德慈師父的慈悲印記,對精舍的生活更實質的了解,也有所體悟。
我們要做好一件陶瓷物品,除技術、經驗、用心外,修整不良邊同等重要,就像我們修行,除了精勤薰法香外,也要時時藉事練心,除掉不好的習氣。
像這次我們回花蓮練習寫精舍的農禪生活,出發前,同伴們決議穿便服,到達時再去民宿換制服,誰知變化球來了,一走出火車站,陳美羿老師很熱誠邀我們共餐,在靜思書軒會合。
「我們穿便服呢!我們不是說好了嗎?稍等一下不可以嗎?」不合乎期待的結果,我開始焦躁不安。
「美羿老師沒那麼多的時間等我們呀!」識大體的領隊張慧蘭回應我。
一語驚醒夢中人,對啊,我怎麽都想到自己?學「佛」都在學「我」,一味順著自己的習氣走。
當我靜下心來上課時,發現陳美羿老師慈祥地看著我們,並傾囊相授,我深深懺悔,為何自己那麽罣礙「制服」?
我終於認清自我的盲點,就像修陶,我又去掉一點歪斜的部分。
註:黏土,經過充分捏揉搓練,以達到剔除雜質、排除氣泡、增加緊密度、濕度均勻的目的,稱為「練土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