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 / 陳美羿；攝影／陳亦珍

第三種選擇

泰國「道德中心」的設立，反應了兩件事：一是社會出了問題；二是有人對社會問題有「危機意識」。

「您覺得泰國最大的問題是甚麼？」我問靜相法師。

法師說：「人們不顧社會，只顧自己。」

「聽說師父寫過一篇論文，說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外，還有第三種選擇，就是功德主義嗎？」我說：「很巧耶！我也寫過一篇短文，說社會主義不好；資本主義也不好；慈濟主義最好。」

「真的啊！妳能說給我聽嗎？」法師拿出 MP3，準備錄音，把我嚇了一跳。

我勉為其難的說：「社會主義用公權力強制財產重分配，富人心不甘情不願；窮人不感恩、不滿足，弄得社會『均貧』。資本主義是自由經濟，資本家剝削勞動者，形成『貧富懸殊』。」

法師笑著傾聽，讓我很有信心，繼續說下去：「慈濟的作法是鼓勵富人起善心善念，布施財富，心裡歡喜；窮人得到幫助，心生感恩。這分歡喜和感恩，就是社會主義所沒有的；富人布施和窮人得助，也是資本主義所欠缺的。所以『慈濟主義』才是最好的。」

法師一邊聽，一邊微笑。我臉紅的說：「那是一位上海教授的觀察，我加以演繹的。」在法師面前班門弄斧，讓我很尷尬。

「甚麼是功德主義啊？」我很好奇。我想一定跟台灣人認知的「功德」不一樣。

「我把我的論文寄給妳看。」顯然他覺得一時也說不清楚，又問：「妳說，功德是甚麼？」

我想到梁武帝跟達摩的一個故事：梁武帝問，我建造許多佛寺，供養許多僧人，功德有多大？達摩說，一點也沒有。

因為貢高我慢，哪來的功德啊？就算為佛教或他人做了許多事，頂多是福德，絕非功德。

我說：「台灣人常把『功德』掛在嘴邊，說『功德無量』，有人以為布施就有功德，其實布施應該是福德；上人常教我們，『功是內能自謙，德是外能禮讓』。能謙虛禮讓，才是功德。」

「很好的說法。謙虛、禮讓。」法師有一個表情，就是眨一下眼睛，點點頭，表示同意，又有驚喜。

「這是中國的六祖壇經說的啦！上人拿它來教我們。」

法師來台灣八年了，研究、著作，甚麼會不知道。哎呀，法師明明在「考」我嘛。（2008.2.2）